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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三十七

何斯人

2014-07-25


其實當今資本主義社會的問題是商業壟斷階層與政府之間的矛盾,是資本家的利益與政府公共政策誰凌駕誰之爭。這不是香港獨有的現象,香港也不是最具這種代表性的「發祥地」,「發祥地」是受惠於資本主義最深的大西洋二岸國家特別是美國。

最初是以銀行為首的金融壟斷集團跟政府出現這方面的矛盾,縱觀整個歐美近代史都是充斥著政府與金融集團的明爭暗鬥,最明顯的是美國。

《獨立宣言》的主要撰稿人亦是美國第三任總統托馬斯‧傑斐遜 (Thomas Jefferson, 1743-1826)在寫給第四任總統詹姆斯‧麥迪遜(James Madison, 1809-1817)的信中嚴肅地提到,任何跟聯邦政府特許銀行合作的人都犯有叛國罪,理應判以死刑。

傑斐遜除了是他狹隘的本位利益思想在作祟外(他是南方的種植園地主階級),最主要還是廣義的權力本位主義動機,傑斐遜認識到,銀行的關鍵經濟職能——調節金融交易、創造信貸且提供管理信貸——將給銀行帶來經濟與政治權力。他甚至擔心合眾國銀行會替代聯邦政府,成為主要的債權人與支付代理機構,並且會挑選經濟贏家與輸家,自行決定給予或不予貸款,而這些權力將威脅到美國的民主!

美國第七任總統安德魯‧傑克遜(Andrew Jackson, 1829-1837)是傑斐遜思想的忠實擁護者,他把主要的國家銀行視為仇敵,在19世紀30年代合眾國第二銀行被他摧毀並阻礙了金融集團的壟斷發展(包括低息貸款予官員和收賣政客)。20世紀初西奧多‧羅斯褔(Theodore Roosevelt, 1858-1919)發起反「托拉斯」(Trust)(註一)運動,然而以J. P. Morgan為首實力雄厚的銀行集團卻毫髮未損。到了富蘭克林‧羅斯褔(Franklin D. Roosevelt, 1882-1945)執政時正值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時期,終於有機會將最大幾家銀行承機解散,成功阻止了龐大且不受約束的金融壟斷體系。

美國跟歐洲的政治基礎不同,美國並沒有世襲的貴族階層,社會的流動性亦很大。如是之故成功的企業為保持持續優勢便必須要為自己贏取政治地位。這其實是一種幾乎是放諸四海皆通的道理,我在馬來西亞工作時,華僑們就不其然有這種訴求的聲音,因為若沒有政黨或政治背景,賺錢愈多愈易產生問題。這種情形亦不乏近年華人在澳紐及北美參政的例子。

換句話說美國夢正是在沒有世襲制度之下也能成就政治人物而衍生的事情,19世紀末,美參議院也就是這種原因而被稱作「百萬富翁俱樂部」(註二)。這形成了一種「通過金錢購買政治支持不過是正常商業慣例的廷伸而已」的政治文化(註三)。

從鐵路、鋼鐵、汽車、科技、國防到能源行業都有一種說法:「我們好就是美國好」(註四)。這當然是一柄雙刃劍,一方面企業利益因可直接運用政治權力改變經濟競爭環境從而令國家對外的競爭力強大,另方面稅務優惠、減稅、政府補貼(以人民稅收)卻造成了「托拉斯」壟斷企業情況的出現,不利於社會凝聚。

正如一個良好管治下的正常國家她的軍隊不會出現「槍指揮黨」的情況那樣,當企業控制了政治和經濟,情況便變成了類似「槍指揮黨」的情況而且或許更糟!這就是我在本章第二段的命題,美國自立國至今其實就是一部不斷重複和升級的政商之爭歷史。因此當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降臨,富蘭克林羅斯褔總統便毫不手軟地借勢砍掉這些藉政治謀取暴利卻把問題不斷地拋給政府的壟斷聯盟——托拉斯。

(待續)

註一:托拉斯(Trust)是壟斷組織的一種形式,生產同類商品或在生產上有密切聯系的壟斷資本企業,為獲取高利潤而由生產到銷售組成全面壟斷聯合。托拉斯出現於19世紀的美國,西歐國家則於一戰後才較明顯。托拉斯本身是法人,由托拉斯董事會操控,加入托拉斯的企業成為股東按股權分配利潤,參與者在法律上和產銷上都不會以獨立公司的身份出現,是一種聯盟的企業實體。

註二、三、四:Refer to '13 Bankers:The Wall Street Takeover and the Next Financial Meltdown ' by Simon Johnson & James Kw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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