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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

冰火二重奏

何斯人

2009-06-14


  工作的關係,我得以接觸到一些來自不同行業背景的商人,亦由於這麼的一個社會接觸點,斯人從而有機會窺視目前這個樓市熱潮裡一些浮光掠影。

最近不少業外人士,都往地產領域(不光是指代理業務)裡鑽,有的是在中港地區幹工業生產的,亦有不少是大公司裡的高管和從事金融業務的人。儘管這些人是來自不同崗位和行業,然而他們都有著一個很明顯的共同點,那便是手上有著一筆不大不少的資金。

港、珠三角區製造業的範疇背後其實牽連頗廣,計由內地提供生產製造、外地採購原材料、中港二地串聯物流、外地及香港提供產品設計、香港處理出口訂單事宜、批發經營、以至終端零售等整個產業鏈的7大流程,這裡面包含著不同類型的業務分工,亦包括了數不盡的工廠和辦事處,當然,還有投放於產業鏈的偌大資金。

斯人於今年一月九日在《海嘯背後》所發表的《中國好,香港好》二篇文章裡,也曾提及製造業在珠三角的困境。製造業正處於前景不樂觀及目前困境的兩大前提底下,能夠把資本抽離其原來市場亦已算是不幸中之幸事。

目前在樓市內起著推波助瀾作用的資金亦有不少是從這條產業鏈裡過來的。當然,這並不是說這類資金只投放於買賣物業的範疇上,斯人接觸所及,亦看到資金投入到地產相關的行業裡,最明顯的便是流進了地產代理業務中去。

全世界正陷於金融海嘯的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忽然在今年二、三月之間,地產市場來了個急「轉彎」,不僅「天意弄人」地在「冰河時期」裡安排了一個火辣辣所謂「陽春」的冰火二重奏,還「一枝獨秀」地好像讓地產代理業鶴立雞群於云云眾行業之中!地產業務竟變得像一片綠洲般的誘人,如果行外人士未曾見及過去年末季的業內情景,代理業務確實是令旁人羨慕不已的。

至於跟投資銀行業務相關的業務,由於投資銀行業務的終結,珠連了不少直接和間接的相關業務。由印刷公司、高消費品、高檔場所以至金融「駁艇」等領域內,無不受到大小程度的衝擊甚至要被迫走上結業之路。

既然地產跟金融領域俱是同樣可以賺快錢和較短回本期的行業,手持資金者也就很容易想到轉靠金融業「表兄弟」的地產業!

地產領域最能賺快錢的當然是炒賣樓宇,加上金融海嘯在去年已把各類房產價格壓至一個低水平,對於上述這些人來說,房地產正好是手上這筆資金的一條出路!

這裡還有創傷未癒合的商業銀行及財務機構,他們雖然正飽受金融海嘯的重創,然而眼看著目前樓市的「機遇」,不得不作出策略上的調整而要「負傷上陣」!



一些財務機構的朋友告訴斯人,目前他們的處境是「不得以而為之」,因為損失已成為定局,且更尚未完結(壞賬還會陸續浮現),此番多做點生意,還有機會可以來對沖,讓「傷亡」減到最輕。單看零存款息率這種把存款擠出的策略和近期樓貸估值的寬鬆,便不難理解銀行的處境。

還有一點能左右樓市的因素,那便是擁有絕大多數物業的大業主,本港發展商的影響力。沒有發展商的減價「協助」,樓市事實上亦烘不起火來。但發展商要把樓價降低,也是一種迫於無奈的「不得以而為之」決定。

由於發展商尚擁有相當數量的各類物業和土地,調低目前的發售價,絕對是不利於接踵而來的新樓盤開售,後市真要把價錢平反,得花上九牛二虎之力卻不一定能成效顯著。然而,發展商還是甘願付出這種代價!

如果是「心水清」的朋友,看到了三大發展商近期在股市的凌厲表現,可能認為這只不過是利用促銷來推高股價,把樓價促銷的差額再來補貼的手法了吧?

不過,從本質上而言,發展商這樣做,也正好隱隱反映著「不得以而為之」的事實!斯人所看到的問題,未知大家會否看法雷同,那便是發展商根本資金雄厚,亦不存在資金的迫切性,減價促銷目的也並不在於跟股市來做‘Arbitrage’,這只不過是減價促銷售的必然效果,亦可說成是一種「持形補態」的戰術末梢罷了。至於促銷的隱秘本質是甚麼,大家不妨從大企業的角度來想想!

不過如果僅憑上述這些客觀條件,所謂「陽春」也只可以是「小」!尤其是目前「冰」確實比「火」要勁上了許多重,可以說成是雪地上的一堆柴火!

香港的地產市場規模也算是不少,但僅憑上述資金,樓市也會熱不了多久。隨著全世界大多數國家正在提高貨幣供應量的前提下,像「遊牧民族」般的國際熱錢及各類避險資金等,都窺準這種機會(既然上述那些本地資本家都窺得見的事情,擁有頂尖級專家的國際機構又怎會看不到?),蜂湧而至(請參考《越南的啟示》)來大展拳腳去各取所需!這樣,「熱」也許可以持續得較久!

那不是很好嗎?可惜,這並非是本地樓市應有的正常「體溫」。商業異於做善事,熱錢「過江」也有時間表,只要到了「適當」的‘haircut’ 殺戮時刻,相信也無須超級大戶來告訴大家,整個市場的「火」不單止不見了,「冰」卻原來還長得更厚!

熱錢主要是鎖定股市和樓市,除了是「親自落場」(如98年香港遭遇的亞洲金融風暴)直接炒起股市,亦透過樓貸來「開水閘」,這是熱錢過往的老習慣和老規矩。尤其是目前息口偏低的情況下,只消順水推舟也就可以誘發出市民過往多月按兵不動的累積購買力!

然而,這種購買力可能是市民「積殼防饑」用以應付海嘯的「老本」,其「再生」能力可以用某個樓盤的美妙廣告術語來形容:「不曾不再(Never Before Never After)」!原因還是回到金融海嘯的核心大氣候問題上,既然大家都看過不少數據和消息,亦肯定當今海嘯絕非是三號風球,除了經紀之外(一笑),甚麼行業還能夠倖免於難?如果失業率和名義失業率(見《海嘯背後》其他文章)在好一段日子內還不能夠「平反」,本港家庭儲蓄率變得像美國人一樣被掏空(美國人更是負數)的話,這將會是一個甚麼樣的局面?說美國人善忘,其實香港人亦不例外。

別以為大家把手上的資金都集中地調往了地產領域內,讓樓市和地產領域內有關業務沸騰起來便算是「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或者甚而妙想天開地把經濟的火車頭純真的寄托在樓市上。

我相信除了是普通的經紀外,經紀行的經營者、置業人士、炒家、買樓收租的人、裝修承判商…凡是須要投入資本的人,都是被形勢套牢。換句話說,只要是形勢有所變化(好的或壞的),真正能夠抽身而出的可能便只有靠勞動力賺取佣金過活的普通經紀!那只是由於他們還沒法作出任何資本上的參與而已。

地產的「當旺」這種現象正好像是漆黑裡的一點亮光,然而,這可並非是黎明破曉前的自然亮光,這點亮光也許只是大戶們把手中捕蠅燈調亮後的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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