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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逍遙游》的啟示

何斯人

2009-05-26


   在莊子的《逍遙游》裡頭,談到甚麼叫做大,甚麼叫做小!大與小並不單止是在視覺上,主要還是在於智慧裏頭。

某日惠施(即「汝非魚焉知魚之樂」的那位)對莊子這位老友說:「魏王給了我一粒葫蘆種子,結果我種出了一顆大葫蘆來。由於這葫蘆太過大了,實在是沒有甚麼特別的用處。假如我把它剖開做個瓢用來打水的話,葫蘆皮由於太薄,‘其堅不能自舉’ (即堅挺不起來),一旦要是盛上了水,拿起來就會斷裂。葫蘆雖大,實在卻真是大而無當啊!」

莊子笑說:「唉!看來老兄並不善於使用大的東西啊!」於是莊子給惠施講了一個既有趣而又具啟發性的故事。

話說宋國有戶人家,他們有一種世代相傳的祕方,按照這種祕方,可以生產出不皴手的藥,在寒冬之中涂抹在手腳上,就算水洗都不會皴!由於他們有了這種藥,所以他們世代都以漂洗為生。

某天有位仁兄路過,偶爾聞說這種祕方,於是跑過來跟這家人洽談收購祕方「專利權」的事情。

這家從事漂洗的人們開完了家庭會議後,決定同意售出這祕方!原因很簡單,漂洗行業所賺的辛苦錢遠遠及不上那位仁兄的一筆過交易!索性乾脆把這祕方賣斷了來收回一筆錢吧?終於雙方達成了交易。

其時正是吳越之戰期間,吳越之地又是水鄉之都,歲值寒冬臘月,吳王若得此祕方,便可馬上大派用場,於是這位仁兄便拿著這道祕方直奔吳王。

吳國士兵把藥涂抹到手腳上去便可以直接增強其戰鬥力,終於吳王把越軍打敗了。這位仁兄由於憑著這道祕方,吳王給他劃地封侯,享盡人間榮華富貴之事。

同一樣的藥方,有人利用它獲得了榮華富貴,有人卻只用它來漂洗糊口,這完全是使用者的問題!

莊子把故事說完,然後對惠施說,你那五石大葫蘆其實也都是一樣,你怎可硬要把它剖開當瓢來使呢?假如不把葫蘆剖開,而用它來製成小舟,不是可以憑藉其浮游於大江之上嗎(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懮其瓠落無所容)?

斯人認為這便是莊子《逍遙游》的核心價值,真正的逍遙,必須要打破默守繩規的定見;真正的逍遙,應該就是無羈無絆的!

我們日常習慣之成為了處事態度的定見,或許有助於克服困難,但卻也帶來了思想上的局限,且經常會反過來束縛了自己的心智!《逍遙游》的核心價值提供了我們一種反思:難道一件東西非要規定加工成某種產品才得以使用嗎?


《逍遙游》裡頗多啟發性的故事和比喻,斯人想不厭其煩多舉一個。

惠施又說:「有棵大樹,它的樹幹擁腫而不合符繩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樹枝又彎又曲也不適應圓規和角尺取材的需要,雖然此樹長於路旁,木匠卻連多看一眼都不感興趣,正所謂真的大而無當。」

莊子笑語:「…如今有這麼大的一株樹,你卻認為一無所用,怎麼不去想想這是一個在曠野裡能提供避雨和乘涼的絕佳之處?難道又得要動刀動斧才叫有用嗎?反過來說,正因為這株大樹的「無用」,方能提供大家這樣的一個地方,否則早已被砍掉了!」

這種哲理,讓斯人想到了林邨的那株可憐的許願樹,正是因為許願樹「有用」,結果樹也都被人們的「願望」所壓斷了,人們亦失去了這麼的一株樹的許願地方。

看惠施和莊子二人,為何相同的東西落在不同的人手裡(或思維上),竟然可以產生出完全不同的事情和價值呢?難道這是思想境界的級別?是否思想境界的大小決定了一個人的辦事方式?

真正的大境界,可以凌駕於萬物之上,甚至將萬物融和為一體。用莊子的話來說,叫做「旁礴(與「磅礴」、「旁魄」通,見《逍遙游》第十二段)萬物」,何斯人把故事也講完了。讀者們!你領悟了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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