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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瞻自喜

抽針

子瞻

2018-08-14


留院的第五天,雖然走動上下床仍需扶持,但自己起碼恢復了少許活動能力。昨夜還藉著姑姑與婆婆的撐扶,積極地在醫院樓層兜了幾個圈,希望讓身子機能盡快復原,不想繼續累人累物。睡得穩又有胃口,小的精神了許多,便開始有神去接收外間物事。


潮州幫晨早又來了一大堆,他們不斷地進進出出,吵吵鬧鬧。據小的觀察所得,隔鄰老婦其實並不怎麼嚴重,至少比相起小的上來,其病況實是天淵之別。手術後的句多小時已能坐直身子,然後更可下床上廁所,那根本就是非常強健的表現。然而由於丈夫子女孫兒們過份緊張,做到老婦彷彿汲汲可危的模樣,針刺一口也要呼天搶地,加上其完全莫視指令,不遵從勸戒的行為,致使一眾護士姐姐都忙壞了。及至老婦之主診醫生巡房,見到狀況亦只有表示離床一會兒好了,當然大家都知道那是癡人說夢。


人多氣雜,陝小的病室儲了一堆悶氣,兼之布簾的阻隔,使空氣更不流通。把幕簾掀開一個口,那班潮州幫進進出出地不斷往內瞧,彷彿小的乃史前絕種生物,不多窺兩眼怕相逢恨晚。七十歲的老伯往內瞧,四五十歲的叔叔嬸嬸往內瞧,連十幾廿歲的小鮮肉也有樣學樣,這就是老媽怒不可遏的另一原素。


醫生雖建議小的多住一晚觀察情況,然而隔鄰的滋擾卻是變本加厲,與老伴商量了一陣子。他認為即使小的繼續留院也不能休息,而且回到家,老伴便不用每天來來回回地頻頻泊泊那麼辛苦。就只入院的數天,老伴整個人瘦了一圈,以前胖胖的大肚子縮小了,連臉頰也捏了下去,其憔悴的樣子簡直令人見之心痛,還是那老調子 –– 苦莫過於病。


小的不似一些以住院為樂的親友,更不願為家人倍添麻煩,最後決定提前出院。醫生於早上十一時多來了,小的立刻振起精神,努力地表現得精靈活潑,使之對小的出院請求不作異議。再觀察一下傷口,按按小的脹鼓鼓的肚子,交代傷口料理,再安排三日後到診所覆診,於是醫生便簽發放行。在醫院待了五天終能出院,小的滿心歡喜,終於可離開這個無邊的惡夢矣!


在施手術的時候,專業的麻醉師分散小的注意,為咱家刺了一支針。然後不同的藥物如麻醉藥、嗎啡止痛藥、止嘔針都是透過這一管導傳送。即說小的之右手腕給長期開著一個孔,接縛著密斗子,這麼便不用承受次次穿針之痛了。不過這一個斗子,每趟小的掀被轉動,又或不小心弄到的時候都會感酸麻痺痛。如今預備出院,護士終為小的拆斗抽針。


姑娘技巧純熟,把斗子旋開,然後二指篏著針尾爽快地一抽,一逢血絲連著針頭拔了出來,小的一陣刺痛,同時心內嘩然,沒想過那支針原來是這般的粗,而且一直插在小的皮包骨之手腕上,不禁為這悲慘的手腕感到可憐。


姑娘以一顆綿花用力按著,再貼上膠布。她叫小的自己大力按壓傷口,要不然往後之腫瘀嚴重。小的忍著酸痛使勁地壓著,大概是自己血氣遁環一向不差,回家後發現傷口竟沒有腫瘀了一大塊,只微微地浮起青紫,不過那粗粗的大針孔,事隔兩個月仍穩現一個粗灰深褐色的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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