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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瞻自喜

嗎啡症後群

子瞻

2018-07-03


夜深,護士餵小的服用了醫生指示的一堆藥丸,並繼續每隔一段時間便進來為小的量心跳血壓。小的每下愈況,以為手術後一切事過境遷,原來魔鬼細節陸續有來。甚麼麻醉了不會感覺任何痛苦,醫生卻沒有解釋過後續須承受的折磨。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事已至此,唯有硬嚥的一途。


晨早六時醒來,小的前所未有地早起,真相是暈悶嘔的煎熬無以復加,根本不能入睡、不能爬起身、不能轉動,不能移半個指頭。小的無奈地看著右手吊著的第三包止痛藥物,只希望那包邪惡的嗎啡快點用罄,自己便可回復舊觀。


八時左右護士把醫生處方的消炎止痛抗生素以小巧的膠杯子拿進來,問小的吃早餐沒有,須否幫小的點餐。難道姑娘以為小的這半死不活的情狀仍有胃口大快朶頤嗎?小的茫然搖頭,侍會老媽到臨該會弄點稀粥給小的。於是便這樣空著肚子吃了一堆藥。嗎啡一滴一滴的沁入小的心脾,宛似千刀萬剮,了無止境的折磨,給吊著半條命,死又死不去,活卻活不過來。為甚麼癮君子會對毒品趨之若䳱?小的只願避之則吉。縱然打了止嘔針,情況卻沒丁點改善。


十時左右家人到臨,甚麼稀粥、豬肉汁,小的只能逼迫自己硬嚥幾口。老媽不厭其煩地勸食,然而小的端的沒有這個能力。中午時分,曾醫生再次巡房,瞧見小的淹淹一息之情狀終皇恩浩蕩地指示姑娘放棄那包尚餘四份一的特強嗎啡止痛。然後,醫生推說那是麻醉師開的劑量太重,致令小的死去活來。儘管小的迷迷糊糊,卻清楚記得麻醉師只開了兩包藥物,最後亦是最糟的一包是曾醫生你大方地為小的添加的。小的當然沒有計較的力氣。醫生再拋出一句:「妳怕痛嘛!一是痛,一是暈,要不痛麼?便暈了。」雖然未有經歷極痛,但骨子裡小的寧願痛,不要暈。


醫生本打算為小的打止嘔針,得悉護士已下了藥,沒法子,唯有忍。醫生安慰小的棄掉那包止痛藥便不會暈了,老伴關心地問那隨之而來會否是無邊的痛楚。幸而最痛的時段經已過去,應該不會太痛的了。臨走時醫生囑咐姑娘在停藥兩小時後為小的拆除尿喉,根據小的從網上搜尋的資料,尿喉會影響尿導的肌肉,拔尿喉後病人須嘗試自行小便,其份量需超過一定指標,若超過三趟也未能達標,為免膀肛造成積壓,護士將要為病人重新插尿喉。魔鬼的是重新插尿喉乃在病人清醒的時候進行,非是在麻醉中沒有感覺。小的對之甚有壓力,是故大量地貫水,既希望洗走嗎啡麻醉,又希望自己不會大珠小珠落玉盤,而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以為停藥了便會好起來?非也。小的暈嘔之情況只愈趨嚴重,苦不堪言。姑娘們進來檢查,也發現小的極遄嚴峻的慘況。然而能做的都做了,打了止暈針,再吃下止嘔藥,依舊藥石無寧。姑娘表示病人對麻藥之反應因人而異,小的則是反應非常強烈的一種。

誠然,小的對暈嘔是經驗老到,偏頭痛、耳水不平,嘔吐乃經常的事。或許如此,身子更順應著嗎啡的呼喚,將暈眩作悶的感覺推向高峰。而這回的痛苦,卻是偏頭痛與耳水不平的十倍進化。眾生皆苦,何解苦苦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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