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論風流

騎呢斯馬

何斯人

2009-04-13

記得信報曹仁超前輩，用「騎呢斯馬」來翻譯‘Charisma’ 這個字倒也是相當的活潑傳神。

真正從理論來構築起「騎呢斯馬」‘Charisma’ 的觀念是始於近代社會科學家馬克斯‧偉伯（Max Weber, 1864-1920）。事實上，中文裡並沒有真正對等的字眼可供翻譯。原因是‘Charisma’ 除了有魅力的意思之外，卻並非是形容俊男美女的那種魅力，如果說是皇權那種威嚴，卻又不是威權統治的那一類，說是特殊恩賜的話，又顯得失掉了得體，事關這好像是要把上帝扯平來和祂打交道般。

事實上，‘Charisma’ 這個字，是馬克斯‧韋伯從神學領域裡「借」過來的。意在表達有些人擁有著天生的領導能力，這種能力使他成為了領袖，可以使許多人自願地跟隨他，與他一起去踏上同一條道路。

一個擁有‘Charisma’ 的人，可以吸引十個人，亦可以吸引整個國家。但是，馬克斯‧韋伯雖然提出了「騎呢斯馬」來解釋英雄，然而，他還有個前提註腳，那便是「騎呢斯馬」是不能逾越時間的極限、不可分割和不能逾越所應當的角色及事情。

拿破崙就是因為超越了本位，登基做拿破崙一世的皇帝，隨即毀掉了自己的「騎呢斯馬」，最後更被放逐到聖凱倫拿島終其一生；項羽亦因為濫用了「騎呢斯馬」而落得個自刎烏江的下場。這兩位仁兄都可以說是濫用了「騎呢斯馬」，超越了本位（或時代角色）後的必然下場。

馬克斯‧韋伯認為真正擁有「騎呢斯馬」的人是能夠感受到他的時代，抽象點說，是感受得到時代的情緒、時代的脈搏、時代的奢望、時代的迫壓與時代的困惑！這種人要比一般人敏感，而正是擁有這種敏感，才可以使他能夠跟時代合而為一！說得具體一點，這種人就好比給時代「上了身」，因此他能在言行中表達到時代的需要，由於不用說甚麼艱澀的大道理也可以產生公眾的認授，於是他就是時代，而時代的客體亦就是他，這種情況跟歌影紅星的概念比較接近。

閱慣了市井江湖生活幾十年的劉邦，在社會脈搏的掌握方面，他應該是在累積及運用上都同屬爐火純清的。因此，他有鑒人的本事絕對不會出奇，由鑒人提升到曉得用人，亦是順理成章，差別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反過來歸納地說，這些都是屬於「騎呢斯馬」的學問本事。所以劉邦身邊能經常凝聚上一大班能幹出色的「文臣武位」，這一點相信並不難於理解。

斯人引用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最近和一位好友一起吃飯，地點是這位老友的「飯堂」，這位老友相當客氣，攜來一瓶上好紅酒以佐佳肴以振氣氛。當這位老友結了賬正欲離開他的「飯堂」之際，有位樓面經理模樣的「飯堂」職員，氣急敗壞地對我這位朋友說：「X生，下次我們要收你開瓶費…今次我們並沒有收你開瓶費的…」。我這位朋友並不以為意一笑置之，然而，江湖經驗令我猛然覺得這番說話確實大有問題！後來，我這位朋友當然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不過，斯人只是想指出，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卻正正是上面所說「騎呢斯馬」的學問！

劉邦的「祕密武器」？相信「騎呢斯馬」是其中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