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論風流

市井文化的威力1

何斯人

2009-02-19

上回談到所謂「市井文化」，斯人雖然並不過於嚮往，但亦不排斥，並對這種文化且予正面的肯定！

斯人肯定市井文化的理由有三：第一，其實用性；二，其時代感；三，其靈活度。

所謂實用性，主要是基於通俗易懂、便於跟群眾溝通、利害立見、直接。周星池的電影之所以能夠賣座，原因是其市井文化跟群眾所產生的共鳴，就其結構上來說，便是能夠達到了以上幾點。為何會出現「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的情況呢？就是因為秀才並不曉得（甚至看不上眼）市井文化，更無從知道其一呼百應的威力！

劉備何以凝聚得到關羽和張翼德？當然那是因為劉、關、張在桃園結義拜為兄弟，然而，桃園結義也不過是一種形式或算是技巧，是市井文化的客體表現，完全是一種廣為群眾認同的價值。

不要少看這種價值，真的要實行起來，可抵得上在律師事務所簽訂的任何一紙契約！「不在同年同月生，只願同年同月死」，這種心理契約是何等的壯偉啊？關雲長的義薄雲天，又豈非一紙法律文件能夠蓋得過？趙子龍的百萬軍中藏阿斗，又豈只是僱員跟僱主的關係能比擬？單是為了一個「義」字，已令古今無數英雄拋頭顱和洒熱血，這已經非筆墨所能形容的了！

如果說到凝聚，能有甚麼比得上這？然而，凝聚功能也只不過是市井文化流程裡的副產品而已，換言之，凝聚功能並不是市井文化的主打目的。中國人五千多年的文化長河裡，多少王朝帝業，靠著的都不是法律文件，而只是憑這種「投名狀」式的心理契約「走到一起來」＊而已！

＊「走到一起來」是出自毛主席的「…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可能我們中國人在這一百幾十年裡，飽嘗著不少西方文明的各式侵略，慢慢地淡忘了我們這種賴以倖存的文化瑰寶，亦由於過了頭地全盤接受了和依賴了西方國家那套「一紙協議」的文化價值觀念，否定了我們本身這種文化價值的優越性，因此，我們這種文化價值只能被視作「市井」而迫淪落在偏安於一隅，成為現今只見於非正常的行業裡（就是今天在非正常的行業裡也有被淡化的趨勢）。

以往我們的士大夫不是要說「士為知己者死」了嗎？可見這並非是偏門行業的專利吧？如果站在實用主義的角度來看，難道這不是最佳的凝聚力了嗎？西方人的詞彙雖然沒有我們這個「義」字，但在一些偉大的西方人當中，他們也認定「捨身取義」這種行為是絕對凌駕於法律的高尚情操！是值得‘respect’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