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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終極篇四十六 躁動社會III

何斯人

2017-05-26


侄兒剛畢業並準備在實習前來港探訪一下我們這些香港的親人。從傾談中發現土生土長的當代美國青年對社會現況之不滿竟跟我們這裡的年青人有點相像!我相信『物先腐然後蟲生』這個道理,亦相信星星之火的確能夠燎原,前提只是草原是否已達可燃點的程度。在現今全球化和互聯互動的態勢下,甚麼意識形態都比貨幣的流通速度還要快,這是擋也擋不住的事情。然而如行雲般流通的各類意識,並不意味著每個年青人都會照單全收!

不被照單全收的意識一般都是些「隔靴搔癢」性質的東西,所謂「隔靴搔癢」是相對於切身體會或切膚之痛的事物而言。最能撼動人心的當然是些切身的體驗。對年青人來說,最大的切身體驗相信莫過於自己的前途。

年青人對前途預期並不像經濟學者對經濟預期那般複雜難懂,一般都是拿身邊認識的人來作粗糙的比較,例如代表上代人的父、母、兄長、親戚或同一代所接觸認識(並非指對公眾人物的那類認識)的人來比較。在這種踏實的比較下,當今的年青人很容易發現自己的處境位置及前途預期。

比如面對居住問題,如果缺乏上一代人的資助,當今年青人絕對明白自置居所是件難比登天的事,就算是為了擁有私人空間搬離父母而去租住別的地方,當今要租個地方往往是佔去了其收入的一半(甚至以上),換言之生活的質量亦必須相應調低以遷就,例如早餐就只吃一個雞尾飽或者是幹脆不吃吧!

吃一個雞尾飽作早餐當然不會餓得死(頂多只會長期營養不良),不過若每朝早都得要這樣過,你必將問自己:這難道就是我這輩人生的全部內容?特別是當你根本無法看得見「黑暗隧道」能有盡頭之處時(更不要說甚麼盡頭曙光),對前途還能夠抱有些甚麼期望?

請千萬不要少看人類對前途心理預期的這種力量,這種看似形上虛無的東西往往來得比有形有貌的經濟建設來得更有力量。我們看見過80年代末港英出了一招「玫瑰園計劃」,無論是其用心「為神功」抑或「為弟子」,可以說棚架尚未豎好凝聚目的已經達到。具同樣的肌理邏輯,據聞現在搞佔東佔西或騷動的銀主,政治考慮(或任務)是一面,而在此前沽空期指淨賺不賠的財務考慮更是「激動人心」的另一面,這是利用社會人心對未來看法的投機炒作。至於意識形態方面的東西當然留待知青們包攬站台。(近日有部有趣的荷里活影片‘Money Monster’由影帝George Clooney 和影后Julia Roberts執演就正好是講及類似「賺示威錢」的事情。以往也有一部由Harrison Ford演出的‘Clear and Present Danger’講述美國政府如何運用其國家力量控制毒品價格賺錢的大片,絕對有趣!)。正如美國評級機構近日把中、港信用評級下調,別的不說,單是在對香港人攻心方面而言,不會毫無影響的。

順帶一提,心理學家Dr. Viktor E. Frankl在他一部出色著作‘Man's Search for Meaning’中披露了他在納粹集中營目睹的多宗由於心理預期幻滅而出現急速病死及自毀的珍貴病例紀錄。這也許能夠幫助我說明了前篇述及的「思而不得而積鬱」和上面所說的「對前途可見性預期的絕望」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這斷非形下而具體的東西能望其項背作得上的事。

當對人生的質疑長期不能解決時,躁動之情就會「攸然而生」,這時只要給點星星之火總是能燎原的!這些具有各式各樣不同標籤的星火雖則大多數都改不了這些雞尾飽族的現實宿命,但卻可以給躁動提供一個有如胡士托(Woodstock)音樂會般的有力發洩空間,如果經過政客引導或外國勢力的點題(如茉莉花革命、顏色革命),躁動是可以燎原的!

事實上「蟲生」的原因正因「物早已先腐」,「物先腐」就是當今奉行資本主義的社會無法予普羅大眾特別是當代年青人一個具可操作性的前途預期!這不僅香港如此,美國及全球資本主義發達的國家地區亦然。(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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