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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終極篇四十一

何斯人

2017-03-30


既然事物都包含著時間這個元素,我們便不能夠說事物就像蝴蝶標本給別針穿透軀體而被釘牢在標本盒內那般靜態的存在。事實上,蝴蝶標本和靜態事物俱在展示其存在只反映著某個時刻而已。故此拿一些過往於某個特定時間框架內可能完成的事情,便斷言放到另一個時刻也必然具同樣可行性的話,這是脫離現實亦顯露出一種靜態的片面思維,就好像只看到河面而看不到河面以下的地方便斷言河面就是河的全部,卻不曉得河的整體是要包括河面以下的地方。我那位朋友「無房無能論」正就是這類思維下的產物,顯然他並不曉得河面以下的地方是構成河面及整體不可分割的部份,而且更是能改變河面狀態的重要部份!



資本主義的一個亮麗之處是在於階級的可流動性,這種可流動性正是令我那位朋友跟李嘉誠那樣,不用世襲也可以從無產階級流動到資產階級而且只須一代人便能體現,資本主義的這種亮麗我會稱之為資本主義的自由版本。這種屬於資本主義的自由版本正就是主宰河面狀態的水下部份。



以近似技巧亦於同時在同一河面上划艇的人,其成果卻未必是相當的。這是因為處身於河面的不同位置、成果的價值觀有著不同定義、體能狀況和精神狀態當刻配合的程度等因素都是影響著彼此的差異。同樣地,在同一時空下生活的人,為何有些成為「有能」之人而許許多多卻只成為「無能」之人?答案也是在跟划艇的活動中那樣,那便是所處位置的境遇、個人價值觀引伸的生活態度(願意做一只蝴蝶抑或一只蜜蜂?)、於「起跑線」上及其後所負擔的重量及其帶來的精神壓力等因素的全部影響都可決定你能否「做個有能的人」!



更甚者是拿二群分別在二條不同河流上划艇的人來作完全相同的比較,這種不當之處就正好像把「有房者有能」這種就算在同一年代來說也顯得牽強絕倫的論調,生硬地搬進去另一個不一樣的年代那般地不恰當。其實資本主義的自由版本只存在過二戰後約莫三十年,以資本主義陣營的龍頭美國為例,這種自由版本現今已經很難具有作為。



資本主義的亮點是甚麼?是階級的可流動性!正是這種可流動性令到各個社會階層都能夠按照其個人的努力、意願和機遇來在社會階梯上自由流動,這也是封建主義辦不到的事情,也是被取代的基本原因。



在封建主義階級世襲的年代,階級永遠是不能被逾越的,換言之就算機遇、天材及努力罕有地同時出現在一個平民的身上,卻都永遠不及一位單靠尋租為生的懶散王子生活得更有保障。無論你如何的努力或者是不努力,平民始終也是平民而王子始終仍然能是王子,烏鴉斷不可以變作鳳凰,商人、工匠和他們的後代永遠也不可能成為貴族或者擁有跟貴族般的特權。



但在資本主義的法則下,只要你能通過種種手段(包括不正當手段)來累積得到資本的話,烏鴉是完全能夠變作鳳凰的,換言之,在資本掛帥的社會裡,你無須是個貴族也可擁有大致上跟封建貴族般有法定權利和地位。



然而,資本主義這種階級的可流動性雖然把封建貴族趕下了「舞台」,卻把一個實際上權力並不下於封建貴族的階級捧上了「舞台」,這便是壟斷資產階級。這樣,資產階級其任何影響力包括世襲功能和發動戰爭的能力都絕不亞於王子貴族。除了是處於統治地位和力量的一致性而名稱不一樣外,其實資產階級發展到了現今的階段,已然跟封建貴族在實質性方面沒有二樣,所不同之處大概只是在於手段罷了。這主要是由於資產階級搾取社會資源的方式並沒有像封建貴族階級那種「昭昭天命」或「君權神授」的正統性,因此並不可能像貴族階級那樣把剝削來得赤裸,這樣,前者行事必須隱蔽及迂迴而後者則可以開宗明義。不過隨著資產階級壟斷地位日益嚴重,壟斷企業的資本家其影響力比封建貴族更大,其盤剝能力亦更能被合理化。



由於資本主義本質上存在著階級的可流動性,這使得資產階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可以暴露於新競爭者的威脅和侵蝕之下。為著繼續保持既得利益,行業壟斷和商業托棘斯等手段便被既得利益者推陳出來,這並非是一種純粹防禦的手段而是一種以攻為守的形同「炸橋」行為,目的就是要保證後無來者!封建貴族乾脆把階級不問情理地劃死,省卻了要「講理」這種「架床?屋」 , 資本主義通過「架床?屋」的迂迴,結果亦跟封建主義一樣,都是要階級流動性這種威脅不損其既得利益而終止。事實而言,階級流動性這個資本主義亮點已經變得愈來愈不明朗而且亦要快將熄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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