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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終極篇二十九

何斯人

2016-12-13


研究早期新英格蘭歷史的學者利坦賴爾‧莫頓(Nathaniel Morton,1613-1685),在其《新英格蘭回憶錄》(New England's Memorial)中曾作如是說:『我始終堅信我們擔負著一項神聖的職責:我們應該把父輩們在建立這塊殖民地時上帝所賜予他們的眾多關懷,用文字紀錄下來,以便讓後代子孫永世記住上帝的仁慈。我們應該讓我們的孩子們知道我們目睹的一切和我們從父輩們那裡耳聞的一切,以便讓後世子孫懂得贊美上帝;“讓上帝的僕人亞伯拉罕的後裔和上帝選民雅各的子孫永遠記住上帝的偉業” (《聖經‧詩篇》,第105篇5-6節);讓他們知道是上帝親自將葡萄帶到了沙漠,親手種植在沙漠並趕走那裡的異教徒;讓他們知道是上帝親自平整葡萄園,把葡萄秧苗深深埋在土裡並讓它們不斷成長直到佈滿大地(《聖經‧詩篇》,第80篇第13、15節)。不僅如此,我們還要讓子孫後代永世銘記,是上帝施恩並引導祂的子民走向聖殿,並讓他們定居在上帝親自遺賜的山巒附近(《聖經‧出埃及記》,第15章13節)。當然,我們讓子孫後代們銘記這些,也是要上帝得到祂應該得到的榮光,並讓上帝的榮光也能澤被作為工具為上帝服務的那些可敬的聖徒們。』

面對文義有極濃厚基督原教旨神本主義的西方古樸文章時,作為東方人可能會感受不到文字背後那種力透紙背般的熱情膨湃,甚至更有不自在的感覺,然而這正就是西方傳統文化風骨!相比歐洲教會的基督徒而言,北美大陸的基督徒就更顯得清沌、理想主義、原教旨及不食人間煙火般!

莫頓精彩描述了當時那些清教徒們,在啟航踏上不歸路前一刻的情景,也讓我不得不再懶一會兒轉載其文跟大家共賞: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自己休養生息的城市。此時他們的內心非常平靜,他們對眼前的一切沒有絲毫留戀之情,大家抬起雙目面對蒼窮,長久地凝眺著那個上帝為他們準備好的故鄉和城市。最後,他們終於到達港口,船隻已經停放在那裡等待著他們。一大群儘管希望跟他們一起出發,但又不能一起同行的親友趕來港口相送,大家一夜無眠,就這樣通宵達旦地誠懇交流和傾訴友情,基督徒的慈愛與祥和籠罩著這裡的一切。第二天,他們要登船了,可親友們仍舊不忍離去。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聲嘆息,大家淚如雨下,虔誠的祈禱並彼此長時間地擁抱,這樣的場面即使是陌生人看了也會為之感動。之後,船上發出了啟航的訊號,依依不舍的人們紛紛雙膝著地,牧師滿含著淚水仰望上天,祈求上帝為他們賜褔。最後,大家相互告別,互道珍重,畢竟,對於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告別意味著永別。』

上面描述的這批移民,包括男、女和兒童合共150人。原本是打算在哈德遜河畔建立殖民地(當然是英國殖民地),由於船隻故障漂流了很久方能靠岸,而且登陸地點已經大幅地偏離了原來計劃。

再讓大家欣賞下文內容或許能體會他們當時的處境:

『現在,他們終於渡過了寬闊的海洋,即將結束這次艱難的旅程,然而他們舉目四顧,眼前既沒有迎接他們的親友,也沒有可供棲身的房子。時值隆冬,天氣異常寒冷,暴風不時席卷岸邊。在這樣的季節即使到熟悉的地方旅行都異常困難,更何況他們要在這片一無所知的海岸邊安家。周圍的世界一片荒蕪,滿目凄涼,四處都有野獸和野人出沒,他們既不知道這些野人的數目,更不知道這些野人的殘暴程度。大地一片冰封,且佈滿了樹林和灌木叢,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蠻荒景象。背後的大洋寬闊浩瀚,已經把他們與文明世界隔開。面對這樣的情景,他們即使是想獲得一點點的安慰和希望,也只能睜大眼睛向上天真誠地祈禱。』

相信我們不會質疑清教徒們對其信仰的虔誠及其偉大的諸種奉獻精神,然而也請勿以為這些人儘是不諳世情之輩(雖然大多是)。而且清教的教義不僅是套宗教學說,其中包含著極多的政治理論。打個比喻,如果我們認為毛澤東思想可以「武裝」群眾的話,那麼加爾文教派為主流的清教派亦一樣可以讓群眾把理論付諸實踐!管他是左、右傾的機會主義者、唯實踐派、唯理論派還是教條主義者甚至是盲從者!那是因為教義本身尤似富爸爸那般光輝偉大。

這個觀點異常的重要,因為美利堅能夠和光同塵般合眾起來、再擺脫大英帝國、再擺平南北分岐而一統家國、開疆拓土、例外主義、干涉主義、帝國主義、霸權主義、侵略及操控別國、掠奪全球資源利益…的確是多虧清教「革命思想來武裝」。

為了支持上述觀點的成立,請耐煩多看一段轉載自莫頓的有關描述:

『我們,也就是所有在此簽名的人,為增加上帝的榮耀,為光大對基督的信仰,為增加我們祖國的榮譽,共同決定在遠離祖國的這片海岸建立第一個殖民地。今天,我們站在上帝的面前,通過莊嚴而又神聖的方式一致同意,將我們所有人聚合在一起組成一個政治的社會實體,通過這個實體管理我們自己和實現我們的種種設想,我們一致同意將根據這個神聖的契約來頒布法律、形成法令和制定條例,並根據需要任命一些我們承諾應當服從的官員。』

在我看來,上述的表述方式極其唯心(甚至是虛偽),但若除去帶有宗教色彩的文字之後,內容更具體、清晰、有序及具可操作性。同時,你會發覺這種唯心或虛偽是能有效凝聚群眾的,這種效果就像把苦藥包上了糖衣那樣,或者開派對的目的不在於跳舞而是組織歡聚那樣,這一點美國的歷代政客是非常清楚的!(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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