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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人文集

自由的版本終極篇十六

何斯人

2016-05-28


若要停止頻頻更換最潮手機,理論上只須控制欲望即可。然而現實卻絕非如此,最基本一點就是我們不大可能脫離身邊的現實來我行我素,假若你處身的社會群組有每個月換手機的這種文化,除非你有能力脫離這種群組,否則你必成「異類」,最終也會被迫「退黨」,這是一種被迫從眾的不自由。



一則有趣的西方寓言說出了這種社會壓力:話說有位探險家不幸掉進了某處不毛之地的深谷而身受重傷。好消息是他被住在這個與世隔絕深谷裡的獨眼族人救起,在族長女兒悉心的照料下,探險家康復過來而且更與族長的女兒發生了愛情。壞消息是族長和一眾獨眼族人並不允許這段純潔的愛情延續下去,理由是獨眼族不可能接受這種擁有雙目的異類,除非探險家能挖去一目…!



這種情況衍生出三個結局:(1)堅持「雙目文化」這種自我價值而不接受「獨眼文化」這種大眾社會價值;(2)接受「獨眼文化」價值放棄原來「雙目文化」價值:(3)委曲求存接受挖去一目但內心並不認同「獨眼文化」這種社會價值。



第(1)點是「不從眾」,堅持自我價值做反社會的「異類」,極端來說你可以如陶淵明般「不為五斗米折腰」,更可日日「採菊東蘺下」,不過前提除了是個性堅定之外還須具備獨立的財政條件。



第(2)點是要全盤肯定「獨眼文化」,挖去一目是「破舊立新」的具體行動表現,前提是要徹底地「去雙目文化」的價值觀念。



第(3)點是要委曲求存,雖去一目卻不認同「獨眼文化」價值,得要像李後主『…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那般把心態扭曲!以為自我依然存在卻是形存實亡已然是現實的奴隸,終身飽受『…既自以心為營役…』的痛楚。如果不「痴線」亦會因「口是心非」而自覺行屍走肉。



(1)和(2)無論是小眾價值還是大眾價值,各自有其原則框框,二者皆可自主選擇其「自由版本」,亦能欣然接受其版本帶來的命運;(3)並不能自由選擇而只能執行他人的價值意志,被強迫建設金字塔的古埃及人,跟被迫為「二餐」奔馳的現代職場人士,從本質上來說其實都是不能自由自主的奴隸。舉例說如果米高積信的不斷整容和漂白只是為了取悅觀眾而並不心甘情願的話,那麼他是屬於(3)或者貼切地說是奴隸;如果你因老板的生日會而要錯過女兒的生日會,那麼你也可以是奴隸;如果你接受上司或重要客戶的指鹿為馬觀點,無論你默然接受抑或拍掌驚呼,那怕是一刻的奉承,性質同屬奴隸 — 這是被職場所奴役的現代奴隸!



或者你認為(3)只不過是一種手段,一種為爭取未來「真正」自由的手段,如果是這樣,當一輪漢奸再當民族英雄亦會無妨?如果是這樣,偷情對婚姻亦會是無妨?如果是這樣,當一輪娼妓再當淑女亦可無妨?如果是這樣,放棄原則然後再來原則亦可無妨?



原則為主,手段為僕,原則是方向,手段不過為原則而活。手段可以迂迴曲折卻不能離開原則,離開原則就再不能說這是手段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原則」!紀伯倫說得好:『我們離開出發的地方太遠,以至於忘記了出發點』。無論是在意或不在意,手段不在執行原則所委派的任務時,那就不能當作是手段,甚至如果手段跟其原則出現矛盾時,那就是一種叛逆。隨手說個例子:哥普拉《現代啟示錄》中的主角,美軍特種部隊上校馬龍白蘭度就是一種手段叛逆原則的表現!儘管代表著戰爭手段的馬龍白蘭度擁有如何精僻的制勝觀點,離開了美國戰爭機器原則就必須要被終結(terminated)。(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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