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增濤文集

民主法國的繼往開來

陳增濤

2017-10-31

*此文章於2017年10月31日刊登*

　　如果不打開歷史看一看，很容易以為歐美的民主政制歷史悠久，而且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費吹灰之力。其實近代的民主政治始自一七八七年的美國聯邦政府的成立，及其採用法國孟德斯鳩男爵(Baron de Montesquieu)的三權分立原則的立法、行政、司法三大機構互相制衡。孟德斯鳩男爵和伏泰爾(Voltaire)及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是十八世紀法國啟蒙運動最重要的思想家。由此可說十八世紀法國的啟蒙運動不單是為一七八九年的法國大革命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他深刻的影響了美國的憲法和它的民主制度。

　　其實民主政治早於古希臘的雅典就實際實行。民主 Democracy 一字源於希臘文的 Demo (人民)及 Kratia (統治)，早在西元前的六世紀也就是中國孔子的時代，古雅典的民主政制由克里斯提尼(Clisthenes)首先付諸實行。古雅典的民主政治有三個特點。第一，公民政體，正如哲學家亞里斯多德(Aristotle)說的：“平民群眾必須具有最高權力。政事裁決於大多數人的意志，大多數人的意志就是正義。” 第二，權力的制約，如由克裡斯提尼創立的“陶片放逐法”。第三，依法治理，嚴禁人治。古雅典政制是小國寡民的城邦民主，已具現代西方民主政治的雛形。

　　悠悠歷史長河，其發展是何其的曲折坎坷以至離奇。西元前一世紀歐亞大陸的西隅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帝國，它卻是個共和國，羅馬共和國。羅馬共和國的軍事統帥尤利烏斯·凱撒(Julius Caesar)征服現為英國法國德國的歐洲大陸，打敗了實力雄厚的政敵，集大權於一身實行獨裁統治。在他營造氣氛自封為帝之際，共和國的元老院成員在恐懼之中把他刺殺。但歷史的進程是有它自己的邏輯的，共和國元老院卻阻止不了凱撒的養子作為羅馬帝國的第一個皇帝登基。從此差不多兩千年間，歐洲諸國林立，君權神受，到了法國啟蒙運動，民主思潮才重新降臨人間。

　　但一七八九年的法國大革命如果沒有冰島的火山噴發以致農產連續失收，可能法國的啟蒙思潮也只不過是沙龍中似清談而已。但從一個舊政制過渡到甚至二千多年前曾經存在過的民主政制是何其的陌生！新的共和國在建立新的制度中有多少人上了斷頭臺丟掉了性命，至終還是迎來軍事強人拿破崙的缺命帝國。波旁王朝的復辟，再來一個共和國，等等，民主不民主，老百姓還是需要過日子的，有社會秩序才能活下去。終於在一八七零年第二帝國崩潰再次建立了第三共和國。到了一九五六年戴高樂將軍修改憲法把造成政治混亂的民主國會制變成了第五共和國的總統制，法國的民主政治才穩定下來。

　　民主法國依然在摸索它的道路，但獨裁已經失去了它的空間，不再會有凱撒或拿破崙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