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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增濤文集

雙城記之生於憂患, 死于安樂

陳增濤

2011-04-03


*此文章於2009年4月17日刊登*

溫家寶說,香港金融中心地位是不可取代的,但不進則退,可謂語重心長。這一兩天看到不少比較上海和香港之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文章。悲觀的以張五常教授為表表者,在信報撰文說香港和上海沒法比較,輸定!看來今天認為香港能跑贏上海的人,幾乎沒有。其實,世界事物多變,一天有人的大腦存在,一天都有令人驚訝的結果出現。香港人無須氣殆。

上海香港之作為金融中心的話題,自周小川於倫敦G20峰會前吹風以特別提款權(SDR)來替代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以來,在國務院批准上海建設國際金融和航運中心就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其實,幾年前已經有人比較過上海和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優點。香港的優點明顯:法律適合國際金融服務的合同,稅收低,已經有一定的人材資源和環境,港幣是自由兌換貨幣,更有鄰近東南亞國家的地理位置等。 而上海的長處,是長江三角洲工商業的港口重鎮,中國股票市場的主要根據地。很清楚,香港的優點也就是上海的缺點,反之也然。如果前幾年的話,決大部分人基本都看好香港。現今看來,人們的看法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張五常教授之所以對香港悲觀,論調不外乎,第一,他香港的學生遠遠比不上上海或國內學生的素質,而且香港大學生的工資比國內的高的多;第二,上海稅收也好, 金融服務用的合同法律也好,在短時間內可以補救;更要命的是香港用的不是人民幣,反而成了香港作為代表中國國際性金融中心的絆腳石。在此情況下,香港根本無法與上海競爭。我認為,張五常教授的分析有商榷之處,尤其是,香港和上海互補性比正面競爭性更強。

如果說國內的城市,包括北京天津深圳在內,沒有一個城市有和上海競爭做國際性金融中心的條件和能力。香港可不一樣。香港和上海各有各自發展自己長處的地方。 在最近的將來,上海既能打造成為中國的金融中心,以中國證卷,債卷,人民幣大宗商品等類似紐約之作為美國的國際性金融中心,香港可以自我打造成為以外匯和利率宏觀衍生(macro-structuring)產品,離岸人民幣離岸美元,及以美元為單位大宗商品的國際性金融中心。英國倫敦既沒有紐約的股票市場為後盾,英鎊在世界金融市場也已經邊緣化,倫敦卻是外匯和利率宏觀衍生產品,歐洲美元最重要國際性金融中心,大宗商品市場也很發達。故香港用港幣,不用人民幣不是一個問題。至於人才,由於香港個人所得稅低,金融界的精英一般都喜歡來香港工作,不會因為香港的大學能不能培養出一流金融人才而改變。金融界精英的工資待遇到處都是天價, 在中國稅收的框架中,難以特別照顧特權階級。故香港有沒有能力吸引金融界精英, 才是關鍵;投資銀行來不來開店做生意才是關鍵。在香港建一座好像悉尼歌劇院一樣漂亮的歌劇院,建一座好像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一樣高檔次的博物館,打造香港成一個高層次的國際金融文化城市,我們才會想像香港將會成功吸引世界級金融界,工商界的精英,再次造就香港人傑地靈的神話。

國際性金融中心,香港還是上海?其實是雙城記,像紐約倫敦,各領風騷。不要因為上海在自我打造雙中心,金融中心和航運中心而香港心中忐忑不安。上海的氣勢實在令香港人自卑,但今天香港最可怕的,是香港政府依然守株待兔,弄不明白它的思維將決定香港的發展方向,它的心態將決定香港的競爭成敗。我們不想見到,上海生於憂患而沖勁洶洶,而香港卻死于安樂而自甘情願。有一天,香港可能發現, 原來自己一直表錯情緒,間中殺出一個程咬金,競爭並非來自上海,而是來自默默耕耘的星加坡!溫家寶免於情面,說香港金融中心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卻加上一句“不進則退”,其擔憂之情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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